每個人都會失去些什麼,失去是一種藝術,一種每人必修的藝術。如今我又開始要學習著失去,我卻不是一個很優秀的學生,因為總是學不好,總是不能應付自如。我沒有辦法對如此具體的失去的痛,視而不見。

"write it!" Elizabeth Bishop如是說。

寫下來,就會像打了麻醉劑一樣,一字一字注入我的身體,比較不會那麼痛了嗎?還是一字一字注入我的身體,化成眼裡的水分,一滴一滴再流洩出去?

於是我想盡辦法想要合理化我的失去。或許我根本不曾擁有過,或許這一切都是一個電腦程式出了錯以後的一場虛夢。是不是這一切都是空的,否則我為什麼什麼也沒有抓住,可是如果這一切都是空的,為什麼我又會這麼疲累?

我失去的只是一場意外,吧。"海鳥跟魚相愛,只是一場意外。" 意外發生得快,也結束得快,快得我也不需要找理由為結束做一個說明。其實是我說明不出個所以然,沒有任何一個字可以表達,我的失去,因為失去一場意外的愛戀,本身就不在語言管轄範圍內,那中間的轉變太劇烈,沒有空隙讓文字語言插入。

親愛的,知道嗎?只是一場意外而已。就像一場沒來由的大火,把彼此燒去,留下的餘灰,漫天蓋地,卻終究會冷卻,大雨一下,什麼也不剩,只留有影子,提醒著被燙傷的炙痛而已。

那就是我現在的痛,失去的痛,灼熱、剝削著我的皮膚,還伴隨著深入的酸苦。

親愛的,我只是一條水裡的魚。我住在因為愛你累積來的淚海裡,過多也過鹹了。有一天當我,被這海水嗆到,劇烈的咳嗽中我發現,或許我什麼都沒擁有過。我一直是一條,在鹹水裡獨自來去的魚。沒有擁有過,也就不算失去了。

我沒有失去你,因為你一直都是你。我從來就沒有擁有過你。

我只是一條,孤單來去的魚。

我的失去學分,又不及格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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